明天以后
什么是明天?是太阳的照常升起,还是月亮的依旧落下?是希望后的失望,还是失望中的希望?浮世三千,众生芸芸,我在寻找一个无解的答案。——题记
楔子
我的童年在期待明天,我的少年在寻找明天,那现在成年的我呢?现在的我,要去创造明天,创造明天以后的人生!
(一)
常言说得好:“没妈的孩子是根草。”那像我这种没爹又没娘的孩子,是不是连草都不如啊?爹死了,娘跑了,扔下一个野孩子,这不是给这世界添堵吗?不过你别说,这没亲人之后吧,我小日子还挺滋润的,无拘无束,彻底释放了天性。早上捉捉鸟,中午睡一觉,下午抓几条鱼,一天就过去了。若是那个人没有来,我大概会一辈子待在这里,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罢。但就现在看来,约莫是实现不了了。
那天万里无云,她从车上下来,说:“你好。从今天开始,我就是你的妈妈了。我会带你吃好吃的,穿好看的,会对你很好。现在,你就跟我走吧。”或许是她命令的语气让我听不惯,也或许是我潜藏的叛逆分子在作怪,总之,我跑了。那天,我跑过了家里破旧的老房子,跑过了乡里乡亲的院门,跑过了那所唯一的学校,也跑过了一棵老旧的槐树。我伴着风声,话语声,读书声,还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跑了很久很久,直到村口。短短的时间,我仿佛走过了贫瘠的童年。那一刻,我直视了内心深处的想法-----我想走出去!所以,我又跑了回去,她还在等着。最后的最后,我坐上了车,走了。
星河璀璨,我怀揣着对明天及以后的期盼,结束了我的童年。
童年的明天以后,是行到水穷处后飞升的云朵,绵软却有改变一生的效力。
(二)
我欣赏一句话,叫:“世界以痛吻我,我要回报以歌。”
少年时期的我,没了以前的那股野性,倒多了几分踏实沉稳,也完全适应了这种朝九晚五,两点一线的生活。我很努力,因为我有一个自己的梦-----我想考上全国最好的医学院。这个梦想被我写成纸条,粘满了卧室,提醒着我一次次的不放弃与坚持。我想当医生,一名可以给病人动手术的手术大夫。她曾经问我:“为什么想当医生?”我没有回答她,因为这是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。但生活么,就是一次次的不知道,又一次次寻找的过程。所以,我要寻找一个答案。
直到有一天,我一如既往的徘徊在街上,见一个醉汉在一片谩骂声中摇摇晃晃的撞过来。我想躲开,却无意间看见了他的眼睛 。那是一双多忧伤的眼睛啊-----瞳仁里蓄满了灰色的忧伤和颓唐,仿佛一不小心,那忧伤就会铺天盖地,漫了金山。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!因此,我跟上他,等他坐下,听他讲一个故事:他没有妈,只有一个爸爸,还刚死了。“得了癌症的人,生存希望本就渺茫,你不必太执着。”我说。他却流了眼泪,恨恨的说:“可手术明明是可以成功的,就因为那个大夫的不专业,所以爸在手术台上长眠。那时,我的世界都崩塌了!”他流着泪叙述着,我听着。我想象不到他父亲去世的场面,但他伤心哭泣的画面却留在了我的脑海里。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想当医生了。不为别的,只为了让留在世间的病人家属少流一些泪,少遭一些罪,仅此而已。
此后,我更加努力,一直朝着那个明天前进。高考放榜,我夙愿得偿。然后,坐上了火车,离开了家和她,走了。
那晚,夜幕沉沉,我带着寻找来的答案与录取通知书,踏上了成年之路。
少年的明天以后,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,灾难常伴幸福,可怕却也绝处逢生。
(三)
《明天你好》中有一句歌词:“搂着肩膀哭泣,问自己,在哪里?”这种滋味,在我工作很久后,才终于尝到。只消一次,就令人痛彻心扉。
当医生的人,尤其是当手术大夫的人,可能都见过病人在自己的注视下离世的场景,感受到过那种深深的愧疚和痛苦。可我从医两年,经手的手术均是成功的,自然也不知晓其中滋味。直到有一天,我才明白了那种感觉,仿佛蚁虫噬咬全身,痛彻心扉,再而为人。
到了深秋,天气渐渐转凉。我正在巡视病房,护士跑进来说:“大夫,有一个老爷爷出了车祸,但动不了手术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我正好奇为什么不动手术,一台手术车就已经停在了我面前。护士说:“老爷爷大出血,但现在还没联系上家属,签不了风险书,动不了手术。”“我来签!出了事我负责。但现在是要救人,要抓紧时间。快!”我说。好多人还在劝阻,我拒绝了,因为我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信心。手术室里,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,眼看就要成功了。这时,心电图忽然发出刺耳的声音,病人心率迟缓,血压急速减低。我连忙做心脏复苏手术,电击辅助,可最终,无力回天。我走出手术室,家属来了,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,我莫名的恐慌,然后就是死者儿子的一记重拳。再然后,我晕了过去。
醒来以后,院里的领导来了,说我违反了规定,要停职。我无言。又一天,死者家属来了,他们流泪,怒骂,侮辱,诅咒。我亦无言。第三天,她来了,提着食物,红着眼眶,没说话。良久,她开口:“没事,儿子,咋们又没做错。再说,你也是好心,为了救人。我们一定不能被打倒,要振作啊!”我还是没说话。
回了家,我一直待在卧室里,不吃不喝。她一次次的把吃的端进来,又一次次的端出去,不厌其烦,一声不响。在这期间,我回想了自己的一生:流浪的童年,是她使我期盼明天;迷惘的少年,是她让我找到明天;一次次不幸,都是她陪我度过。现在想来,回忆里好像全是她的影子。我释然了,打开门,走出去,叫出了那声久违的“妈”!
那天后,我燃起希望,每天看书学习,充实自己,接触自己不熟悉的领域。因为她告诉我:“人要学会自己成全自己。明天以后的生活,你要自己创造!”有时,陪她聊聊天,感谢她给予了我两次生命。一次身体,一次灵魂。我再没走,再也没有给她留下背影。
自此,繁花绽放,我在美丽温馨中,学会了成长,学会了去创造明天。
成年的明天以后,是未知的路途,我要自己去挖掘,去开垦,去创造。
(终)
现在,我就职于全国最好的医院。有温柔的女友,有善良的同事,还有一个自己的家。她,在三年前去世了,走得很平静,很安详。现在的我,很幸福。
以前的明天以后,是我幸福的现在。那现在的明天以后呢?我还是不知道。但只要我相信自己,明天以后,就由我来主导,来创造!
我在水穷云起时打开了潘多拉魔盒,踏上了一段未知的路途,终于明白了何为明天以后。不是绝望,也不是颓唐,而是希望,创造,善良,勇气,自信,亲情等美好元素一起勾勒的未来! ------后记 指导教师:顾晓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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